老爹把酒罈埋在樹下,當鄰居上門借錢時,大罵他老謀深算

靜謐的夜,滿天繁星似一雙雙眼睛注視著大地。在一個小村莊,每家每戶都已熄燈入睡時,突然有一戶人家的房門開了,一名老人左手抱著一個酒罈,右手扛著一把鋤頭,四處張望一番后,才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。

借著月色,田尚伍來到院前的桔子樹下,猶豫良久,終於下定決心用鋤頭挖了起來——三更半夜,如此大費周章,竟只是為了挖坑埋酒罈。

幾日後,那桔子樹下的土壤已看不出痕迹,他懸在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下來。他望著山下那條泥濘道路喃喃自語:清明了,尹老頭那家人也該回來了吧。

果不其然,在他話音剛落之際,道路上便出現了一輛小轎車,徑直向他所在的方位開來。

田尚伍搖頭苦笑,瘟神又來了!即使心裡恨透了這家人,可左鄰右舍幾十年,很多事都不能表現在臉上。畢竟現在尹老頭搬去了城裡,家裡的房子已潰爛,他每年就清明回來一天,在自己家吃一頓飯,總不能惡臉相對。

隔著很遠,尹老頭就大聲喊道:「嘿,老田,今天中午吃什麼呢?在城裡待久了,很是想念家鄉的土雞土鴨呢。」

田尚伍看著尹老頭帶著兒子兒媳、孫子孫女,一大家人迎面走來,臉皮顫跳了兩下,立即堆出一臉笑,說:「想吃什麼都有,快,進屋歇歇。」

尹老頭一家人大大咧咧的進了屋,喝了口水后就急忙去祭祖了。

田尚伍又是殺雞、又是宰鴨,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,期間,尹老頭邊吃邊道:「不錯,這味道就是比城裡的好,那個老田吶,等會走的時候,我們再帶幾隻走吧,你看我兒子小尹還給你帶禮物來了呢。」

田尚伍望著放在茶几上的兩包白糖,心裡叫苦不迭。辛苦養的雞和鴨本是給千里之外的兒子備著的,可每年都會被尹老頭洗劫一空。他點了點頭,無奈道:「可以,可以。」

尹老頭立即拍手叫好,說:「還是老田為人爽快,對了,聽說你兒子現在是大老闆吶,為啥不接你去城裡享福呢,城裡總是要比農村要好玩些。」

田尚伍憨厚的笑了笑,說:「不習慣,在他那裡住了半個月就悶得慌,反而還打擾他掙錢。還是這裡好,熟人遍地,一出門,那些年輕人左一個田老爹、右一個田老爹,叫得我心情大好,而且自己種的菜,吃得也放心。」

尹老頭點頭道:「也是,他每個月都給你寄幾大千元,不管在什麼地方都能活得逍遙自在。」

田尚伍聽后,不再吭聲。尹老頭訕訕的笑了笑,覥著臉道:「那個老田吶,你說你一把年紀了,兒子又有出息,要那麼多錢也用不完。唉,別看我住城裡有多風光,什麼都要錢吶。你看,能不能借我幾千元錢,明年這個時候就還你。」

田尚伍本就是個老實人,嘴笨說不出什麼,又很少說謊,便支吾道:「那……那個兒子最近遇到了困難,錢都給他了。沒……沒錢的。」

尹老頭聽聞,猛的拍了聲桌子,大聲道:「我說老田,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啊,上次向你借錢時我可瞧見了你的存款,把存摺和卡拿來我看看,我就信你。」

田尚伍別無他法,只得雙手奉上,一向霸道的尹老頭看完后,頓時默不作聲,而後竟哈哈大笑,說:「老田,當初你若不執著,他根本就不會出世,也就不會讓你老了還過得這麼凄慘。」

「唉。「田尚伍嘆息道:「尹老頭,前幾年你一共借我了一萬元錢,現在是不是該……」

話未完,尹老頭立即從凳子上躍了起來,打斷道:「那麼多年前的事了,誰還記得,又沒寫借條之類的,明年再說吧……「說完,帶著一家人拿著幾隻土雞土鴨就要回城裡了。

田尚伍立即追出去喊道:「將那些都給我放下,每年兩包白糖換我數只雞鴨,你可真會做人!」

「咦!」尹老頭轉身看著一向老實巴交的田尚伍,詫異這話是從他口中說出的。接著,田尚伍道:「都快大半輩子了,咱們幾十年的交情,本不該說這些。都說吃虧是福,可我處處讓著你,你卻還是得寸進尺,就算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,何況我是個人!

三十八年前,我妻子懷孕時,你就看不順眼,天天沒事找事,四處宣傳她懷的是個禍害,總為一些小事來找渣,想讓我動怒與你撕打,你就想藉機讓我絕後。那年,我帶著她東躲西藏,好幾月不回家,就是怕以防萬一。唉,都是過去的事了,我雖忍著但絕不會忘記。

都說有的人天生歹毒,到現在,我還真就信了。我兒子有出息,我過得好,你就嫉妒,千方百計想從我這裡拿走點什麼;然而一旦我兒子落難了,我過得差了,你就嘲笑,斷絕與我來往,就算我過得差,又關你什麼事!

每年你來我家,進門第一件事,就是把我家翻個底朝天,看錢放在哪的,有什麼值錢的東西!我真的很想問一聲,你嘴上雖說的是借,但跟搶又有什麼區別?實話跟你說吧,在你來之前,我就將錢藏在酒罈里埋了,就是不想借給你!」

尹老頭一家人木訥訥的站在原地,滿臉不可思議,片刻后,尹老頭恨得咬牙切齒,大罵道:「真是人不可貌相,幾十年了,到現在才知道你是個老謀深算的老東西!」

「我呸!」田尚伍道:「賊喊捉賊也只有你了,我雖老實卻不是傻子,你還真當我人盡可欺!我忍讓了大半輩子,到老了還能有什麼顧忌,那一萬塊錢反正也要不回來了,還怕得罪你,把東西放下,這就給我滾。」

尹老頭一家人看見田尚伍手持鋤頭撲來,頓時嚇得手足發麻,立即灰溜溜的跑了。

田尚伍見此情景,直呼痛快——忍無可忍,無須再忍,既然你不把我當人,我又何必再把你當成是一個人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