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張話費單暴露十五年的「出軌」 我卻一點都不後悔
我仔細一看,是一張長長的移動話費明細單。是我的手機,上面一些重複的號碼被許茂林用紅筆圈了出來,他過來就是兩個嘴巴........
1、拳腳擊垮婚姻
我剛一回家,就敏感地發現家裡的氣氛不大對勁。許茂林坐在沙發上死死地盯著我,我被他盯得發毛,問他,你怎麼了,飯也不做?他把一張單子丟到我腳下,吼,「看你做的好事,你還說你在外面沒有野男人?!」
我仔細一看,是一張長長的移動話費明細單。是我的手機,上面一些重複的號碼被許茂林用紅筆圈了出來,他過來就是兩個嘴巴,「每天幾十條簡訊,半夜三更還打電話,你說,他是誰?」
我被打得眼冒金星,一氣之下,我跟他對打起來。在隔壁的媽媽聽到我們的吵鬧聲,趕過來勸架,卻被許茂林使勁推倒在地,我媽當場就站不起來了。我顧不上再跟他糾纏,把媽媽送到醫院檢查,幸好只是一點挫傷,沒傷到骨頭。從醫院出來,我不想回家,我媽說,「你自己找地方逛逛,我還要回家去帶童童呢。」
我媽一瘸一拐地走遠了。望著她的背影,我再也忍不住,在大街上痛哭失聲。打開手機,我給那個耳熟能詳的電話發了條簡訊,「我們又吵架了,我想離婚,很堅決,劉明,我現在想見見你。」
不過片刻,手機便響了起來,「你在哪裡?我來接你。」
他真的來了。遠遠的,我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,一瞬間,時間倒流了15年,我彷彿又看到了當年的我們,隔著萬千人海,努力跑啊跑,跑向對方。
2、初戀純潔如雪
15年前,媽媽還不像現在這樣人老心慈,也許是因為家境貧寒,持家辛苦,當時媽媽脾氣不好,動不動就發火,而我也秉承了媽媽的性格,叛逆,不馴。那時我的成績不錯,可家裡卻一貧如洗,上學讀書總要交納許多費用,每次為了這些錢,我回家一趟就要跟家裡吵一次。我媽不想讓我再讀書了,想讓我回家幫著種菜,但我喜歡讀書。
中考前有一次需要交錢,我回家找父母要時,我們又吵了起來。一氣之下,我也沒跟父母打招呼,離家出走,到了武昌的奶奶家。奶奶和叔叔都以為我是回來探親的,我也沒做解釋。堂弟放學了,就和他的同學朋友一起來陪我玩,我們玩電子遊戲機,打羽毛球,他們都不是我的對手。
堂弟的朋友中有個男孩子特別安靜,不太愛說話,我注意到了他。
第二天白天,我一個人在取水閘邊坐著發獃,把野花丟進水裡看它漂遠,年少的心第一次懂得了愁的滋味。正在這時,突然有個人對我喊,「喂,你當心一點,別掉下去了,前兩天這裡還淹死了一個女孩子呢。」我一看,是他!我不禁失笑,我說,「不掉下去淹死也被你嚇死了。」
就這樣,我和劉明認識了。我們在一起玩了整整一天,很奇異地有著說不完的話。一天以後,火急火燎的爸媽來接回了我,回去之前,我和劉明互相留下了地址,說好往學校里寫信。
我的抗爭有了效果,我媽同意我繼續讀書。我上了職高,那一年的五月五日,我和劉明同時給對方寫了一封信,看到信的日期時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劉明的信寫得很短,可我每次都要寫上七八頁紙。有什麼心事我都會跟他說,哭了笑了,他的安慰和快樂雖然簡短,卻奇異地令我感覺非常幸福。所以當不久后他寫信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時,我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。那是純潔如雪的初戀,雖然分隔在兩地,只能靠書信來往,可我們一點也沒感覺到距離。
這樣過了一年,劉明突然來信說要到南方打工,他在南方工作變動得非常頻繁,不久他就寄來了一封分手信,「我一無所有,什麼都不能給你,我沒有辦法讓你得到幸福的,我們還是分手吧。」再然後,寄給他的信都被退了回來,我和他就此失去了聯繫。
他寄給我的13封信,我每天都要拿出來看一看,信的內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,看到那熟悉的筆跡,就好像看到了他一樣。在傷心和痛苦中又過了大半年,再沒收到他的任何信息,我這才慢慢相信,他是真的走了,再也不會回來,我們是沒有可能了。
這時班上的一個男同學開始追我,我想用新戀情來療傷,就接受了他。
3、衝動走入圍城
我是一個認死理的人,認定了的人就不會再作改變。我和男友職高畢業后都留在武漢打工,那時我想,一輩子就跟他了,就把第一次也給了他。當時是設想在武漢打幾年工,就買房子結婚。
沒想到,我把男友領回家,我爸媽卻都不同意我們來往。嫌他家裡窮,他自己也沒有什麼正經工作。男友頂了兩句,我媽當場脾氣就發作了,大發雷霆,在家裡尋死覓活,男友也不依不饒,非要我在爸媽和他之間選擇。簡直鬧得昏天黑地,我能怎麼辦?只有躲起來,逃避。
時間長了,和男友的感情也漸漸淡了,因為都知道父母反對,我們之間未來渺茫,心一遠,我們有時半年都見不上一面,也許還是對他愛得不深吧,戀愛談到第三年,我們心平氣和地分了手。
有一天我意外接到一個手機簡訊,竟是劉明發來的,他說他輾轉問了幾個人,直到問到堂弟才找到我,他問我過得好不好,有想重歸於好的意思。我看到簡訊就哭了,太晚了,我在感情上已經背叛了他,身體也背叛了,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純潔的我,不配再當他的女朋友了。我回信坦白了一切,我說我們只能做好朋友,做兄妹。我過不了自己這一關。他回簡訊來安慰我,從此我們時不時地就會發兩個簡訊來互相問候一下彼此。
失戀不久,我認識了同事的朋友許茂林,他隨後開始追我,我照樣跟他坦白了一切,他卻說,「我不在乎,我只想對你好。」就這一句話打動了我,現在反思,年輕時的愛情也許就是這樣盲目和衝動吧,一個動作,一句話,也許愛情就生根發芽了。
照例,我把許茂林帶回家讓父母過目,我媽又開始強烈反對。理由仍然是那個,他家裡窮,沒什麼正經職業。而我當時在武漢工作已經做到主管級了,工資收入是許茂林的兩倍多,可這些我都不計較啊。
家裡又吵得雞飛狗跳,我強烈的叛逆心涌了上來,談一個不同意,談兩個又不同意,還不如死了算了,衝動之下,我跑出家門,來到不遠處的水塘,撲通一聲就跳了下去。
等許茂林跑來把我救上來,我已經沒有知覺了,他把我抱回家,把濕衣服都脫掉,用床單把我裹著,暖了好久我才醒過來。醒過來了,我媽還在那裡罵,許茂林站起來就跑到廚房去拿菜刀,把家裡人都嚇壞了。他拿著菜刀在自己胳臂上砍了三刀,當下血流如注,這下,我父母全都不做聲了。
許茂林證明了他的心意,我也要證明,我辭掉了優渥的工作,跟著他去他的親戚家打工。再沒人管著我們了。可不久,我自己卻後悔了。許茂林很懶,也沒手藝,心眼又小。他在家裡從來不做家務事,在外面打工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,每個工作做不了幾個月就走人,全都靠我養著他,他對我父母更像是結了深仇大恨的,在家裡從來不喊我爸媽,這些我都認了,誰讓我選了他呢?可他心眼太窄,當初他追我時,說不在意我不是第一次,但實際上我們倆真正在一起時,他總要說我在外面有野男人,我跟男的多說兩句話他都要回來跟我吵架,甚至動手打我,說我在勾引別人。
我們一直在鬧分手,我把我的事情全都講給了劉明聽,他也痛苦得不得了,說他害了我,他以為放棄了我就能讓我去找到自己的幸福,沒想到我越過越不好。
他的安慰,是我痛苦日子裡的惟一慰藉,可我們也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。
就在這樣的吵鬧中,我意外發現自己懷孕了,許茂林卻說,誰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。我受不了這種侮辱,犟勁又上來了,非要把孩子生下來證明是他的孩子。而生下孩子的前提就是,我們要結婚。
4、愛情兜了個圈
我是偷偷從家裡拿出戶口和許茂林結了婚,等爸媽發現時,一切都來不及了。
結了婚,許茂林還是老樣子,懶散,沒出息,孩子他也從來不管,是我媽一手帶大的。我們三天兩頭吵架,動手,幾次都說要離婚,可到了動真格的時候,許茂林就說,你敢離婚,我去殺了你全家。我怕了,又退縮了。
劉明也結婚了,我們仍然一直在聯繫著。他告訴我,他並不愛他的老婆,他老婆也知道他心裡有另一個女人,還看過我給他寫的信。他們夫妻間也沒有什麼共同語言,不像我和他,打電話能說上幾個小時。
不知不覺,一晃到了2008年,愚人節時我跟他開玩笑,說我要去他那裡玩,和他見面,沒想到這個實心眼,居然真的等了我一天。過年的時候,他和堂弟一起去我爸媽家找我,我當時也不在。一直到去年國慶節時,我們才真正重逢。
劉明胖了,我老了,15年的時間給我們彼此都打下了深深的烙印。可是,不變的是彼此的安慰和支持,我們互相激勵著,才能在人生的痛苦裡平靜地活下去。
生活就是這麼殘酷,兜了一大圈,我們又回到了起點,才發現我們原來是如此深愛。兩個深愛的人卻都有了各自的家庭,不敢也不能破壞。
那天見面,誰能相信,如此深愛的一對卻什麼也沒做?我靠在他的腿上,我們說了一宿話,他勸我離婚尋找自己的幸福,可他自己也無法擺脫婚姻。而我,是絕不會去做情人這個角色的。
從去年十一見面到現在半年多了,我和許茂林仍然在爭吵中度日。面對如此痛苦的婚姻,我不知該怎麼辦。我不想搶別人的幸福,也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,可是我和他15年柏拉圖的愛情,有誰能理解?
隔著人海,望著向我跑近的劉明,我的眼淚,嘩啦啦地掉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