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親病重四個兒子不見人,得知老人有錢全跑回家盡孝,遭鄉親辱罵
夏老爹終於病倒了,而且病得不輕,已有好些天水米不沾。常言道:養兒防老,床前守孝。可夏老爹一生養了四個兒子,當他生病時竟然沒有一個在身邊,他感到無比孤獨和悲傷。
鄰居王阿婆是個好心人,自夏老爹卧床之後,她每天上門來看他,有時還幫他弄一些可口的飯菜,雖說夏老爹不想吃,但心存感動。
一天早飯過後,王阿婆像平常一樣來到夏老爹的床邊,問他想吃點什麼,要不要請醫生。夏老爹搖了搖頭,話如遊絲一般地從他乾癟的嘴裡擠出來:「老姐妹啊,看來我是不行了,你好人做到底,幫我把四個不孝子都叫到身邊來吧,我想最後對他們說幾句話,看他們還有沒有一點父子之情。」
說著,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,指著床頭的壁櫃。「你幫忙把壁櫃打開,把裡面的一個黑盒子拿出來。」
王阿婆走過去,從壁櫃里取出一個黑色小盒子,遞到夏老爹的手上。夏老爹慢吞吞地拉開盒蓋,從裡面取出厚厚的一疊錢。站在旁邊的王阿婆一下子傻了眼,她沒想到這老頭子還存了這麼多錢,真是個吝嗇鬼,有錢也捨不得去看病。
「老姐妹啊,你一定會問我哪來這麼多錢。」夏老爹把盒蓋子重新蓋上,攥在手中對王阿婆說。「告訴你,這些錢是一個老朋友為了報恩,半年前托他兒子送給我的。他的父親在文革時是我們這裡的公社書記,那時鬧派性差點把他父親打死,是我偷偷地把他父親藏了起來,躲過了一場大難!」
夏老爹喘息了幾聲,接著感嘆道:「沒想到四十年過去了,他還記得我這個老頭,真是個好人哪。要是我四個兒子能像我朋友那樣有一點良心,我也不會胡思亂想了。
沒想到我苦了一輩子,好不容易把他們拉扯成人,到頭來,竟落得這樣的下場,是我自己作孽啊!」夏老爹說著,竟放聲嗚咽起來。
王阿婆一邊跟著抹淚,一邊勸慰夏老爹說:「老哥啊,你也不要難過,安心養病吧,我會照顧你的。」夏老爹聽後點了點頭,把盒子遞給王阿婆:「這錢對我已經沒有什麼用了,如果我那四個兒子最後還有一點孝心,你就把這錢按四份分給他們,如果沒有,你就拿去用吧!」
王阿婆急了,馬上把盒子還給夏老爹:「老哥,你的心思我懂,但我不能要你的錢啊,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的兒子叫到身邊來,到時還是由你把錢分給他們吧,我現在就去幫你帶口信!」說著,打了聲招呼走了。
夏老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,想起四個忤逆不孝的兒子,心裡就像刀割一般難受。他的四個兒子除老大腿腳有點殘疾在家務農外,其他三個都在縣城打工。四兄弟分家后,夏老爹與老伴相依為命,有一頓,吃一頓,四個兒子也很少過問。
去年老伴先他走了,四兄弟誰也不想撫養,互相推諉,都說自己沒有能力,因為家裡太窮。為這事,夏老爹曾當著村裡人的面,大罵兒子不孝,是傷天害理。
村裡人也都指責四兄弟太過分,今後會招報應。這一來,四個兒子除老大沒能力出去外,其他三個便賭氣外出打工去了,每年回來也很少看他。
說起老大,夏老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雖說在農村,但很少上門看過,有時想喝口水,都是王阿婆孫女幫他去挑。他知道老大恨他,那是十七歲那年,老大與同村的幾個後生上山砍柴,不小心從山坡上摔下來,把腿給摔折了,因沒錢醫治,最後留下了終身殘疾。打這以後,老大對他一直耿耿於懷。如今想起這些,夏老爹真是欲哭無淚。
晌午時分,王阿婆走進夏老爹的房間,問他想吃點什麼。夏老爹搖了搖頭,有氣無力地問王阿婆把信帶到了沒有。王阿婆告訴他,已經託人給城裡的三個兒子帶去了口信,老大在岳父家幫工,要到晚上才能回來。
到了傍晚,四個兒子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趕到了夏老爹的床邊。老大放棄前嫌,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,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自己的不孝;其他三個兒子都跪在地上,哀求父親原諒他們。
夏老爹閉著雙眼平靜地躺著,兩片厚實的嘴唇不停地翕動著。他已經哭不出眼淚了,但心裡卻在滴血。他明白四個兒子為什麼會一起回來看他,那是王阿婆告訴了他們,他手中有一筆錢,錢可以把親情喚回,也可以把親情棄置一旁不管。
兒子們見父親不言也不語,以為是父親還在生自己的氣,一個個站在父親床邊,問父親想吃什麼。小兒子拿過一瓶橘子罐頭,三兒子捧著父親以前最愛吃的糖果,二兒子從袋子里取出一盒蜂皇漿,大兒子站在一旁抹淚,他們看著病入膏肓的父親,一個個親切地叫喚著。
夏老爹依舊緊閉著雙眼,不哼也不吭。這時,老大把站在一旁的王阿婆拉至一旁,問她父親是不是真的有一筆錢。王阿婆含淚點了點頭,罵他到了這個時候,還把錢看得那樣重。其他三個兒子也想問,卻遭到王阿婆一陣數落。
到了晚上,四個兒子把自己的孩子和老婆都叫到父親床邊,靜靜地守護在夏老爹身旁。老大把剛燒好的開水放置父親的床頭柜上,二兒子坐在父親床頭抱著他喂蜂皇漿,三兒子坐在床的另一頭為父親暖腳,小兒子抓著父親的手不停地摩擦。四個兒子竭盡其能事,以自己的真情和孝心為父親送終。
看著夏老爹床邊的四個兒子和他們一家人,站在一旁的王阿婆有些激動地站出來說話了:「按說我是外人,不該插手你們家裡的事,但我這個婆婆嘴巴多,還是要說你們幾句。
你們的父親辛苦了一輩子,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們拉扯大,容易嗎?平時你們不該那樣對他啊。老話說,羊有跪乳之恩,鴉有反哺之食。你們這些做兒子的怎麼一點良心都沒有呢?」
王阿婆說著,竟然動情地抽泣起來。「你們也有老的一天,到那時候,你們的兒女也像對待你們父親一樣對待你們,你們該咋辦?」四個兒子一聽,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回應道:「阿婆,我們知道錯了!」
靜坐了一段時間,四個兒子把自己老婆和兒女叫了回去,他們輪流守護在父親身邊,甚至連眼睛也沒敢眨一下,惟恐父親突然離去。
到了凌晨三點來鍾,斜倚在另一頭睡覺的小兒子聽到幾聲雞鳴,睡意朦朧地睜開眼看了看父親,見父親一點聲響也沒有,便輕輕地爬了過去,把手放在父親的鼻孔處,突地對三位大哥叫了一聲:「大哥二哥三哥,爹已經去了!」
其他三兄弟一聽,如雷轟頂,一個個從睡夢中驚醒,齊刷刷地跪在父親床邊,大聲哭喊。大哥跪著哭道:「爹,以前我對你不忠不孝,現在我知錯了,我想等你打我罵我一頓,怎麼你說走就走了呢?」
二哥歇斯底里地拉長聲音哭嚎:「我的親爹呀,我捨不得你走啊,兒子這次回來是特意給你盡孝的啊!」三兒子聽到這裡,用略帶嘶啞的聲音說:「爹,平時兒子沒有聽你話,專門給你作對,有時還兇巴巴地罵你,你是被我們氣死的啊!爹——」
小兒子已經哭得像個淚人兒,他撲在父親的身上,聲音凄切:「爹,你再看兒子一眼吧,娘走了,你也走了,以後誰來疼我們啊!」小小的房間里,嚎啕不斷,哭聲凄厲,在這夜深人靜之時,聽起來是那樣的悲涼。
第二天早上,消息像風過耳一樣,全村人都知道可憐的夏老爹去世了,都紛紛來到夏老爹的靈堂前弔唁。四個兒子商定,每個人出五千塊錢,要把父親的喪事辦得熱熱鬧鬧,不要讓村裡人笑話。
守靈的兩個晚上,夏老爹的四個兒子請來了吹鼓手、樂隊,買回了二十團花炮和十箱鞭炮,把老屋場的空坪炸得到處是鞭炮屑末,那熱鬧的場面在村裡可謂是第一家。
更令人咋舌的是,出殯那天早上,夏老爹的棺木上扎著彩幛,送葬的隊伍穿著青一色的孝衣,抬著紙做的冰箱、彩電、沙發、官轎,舉著冥人冥像冥衣,從村子里穿過,一路鞭炮齊鳴,冥紙飛舞,場面甚是壯觀。
村裡的中年人看到后,搖著頭感嘆道:「生前不孝,死後如此排場,又有何用?還不如把這些錢花在夏老爹生前盡孝!」
老年人聽后告誡自己的兒女說:「做兒女不能像夏老爹的四個兒子,生前不忠不孝,死後如此講究,到頭來還是要遭世人唾罵!」
正當村民站在一起談論夏老爹的四個兒子時,有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嫗躲在老屋的牆角邊,看著遠去的送葬隊伍,偷偷地拭淚。她就是王阿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