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中有龍,常年吃人,捉住后才發現,居然是失散多年的哥哥
故事:聽半仙的話,上山殺龍,消失11年才被家人找到
故事年代不詳,可遠可近。
監縣西邊有座無名山,不知何時,出現一隻妖怪,屢屢作祟,吃掉路人,而這山道又是通往外界的必經之路,於是乎,路人常常湊夠堆,人多勢眾,妖怪不敢下嘴,轉而就會偷偷下山,襲擊村落,將村民吃掉,縣民們叫苦不迭。
此妖似龍非蛟,據見者言,有三丈余長,雖請來法師降伏,卻一點用都沒有,反被它捉上山去。後來,縣民又發現,這妖怪會於冬月銷聲匿跡,冬月一過,又出來為禍。於是讓城隍廟那位算命先生占卜一下,這位卦仙,十卦十靈,人稱馮半仙,掐指半晌,又搖頭又點頭,他也算不透這妖怪來歷,只卜出這妖怪一年之中,每逢冬月,妖力大減,會睡足一整月。
於是有個叫黃三的好漢,領了一幫人上山擊殺此妖,半仙還特意給他選了黃道吉日,但是,進山之後,再無音訊。
黃三有個兄弟,叫黃嚴,因為他們父母早亡,黃三又大他十歲,長兄為父,之前黃三每日在鐵匠鋪幹活,養活這小兄弟,他失蹤時,黃嚴剛剛九歲,沒了兄長,黃嚴得縣民照顧,吃起百家飯,又在學堂里識文斷字,立志非除掉妖怪不可。
一晃十一年過去,期間,縣民還專門為妖怪修建一廟,名為黑龍爺廟,每至初一十五,上供燒香,求妖怪垂憐,妖怪豈會聽從,依然我行我素,時不時下山吃人。
黃嚴也成了一個膀大腰圓的漢子,力壯如牛。十一月份剛到,就拎著大刀上山,那馮半仙聽說他要上山除妖,也為他卜了一卦,說此行定能斬殺此怪。旁邊有人起鬨,「十年前,黃三上山那日,也是您老家人擇好的黃道吉日,你也說了一樣的話,結果那群人再無蹤影。」
半仙臉露難堪,自言自語道:「那次卦象,確是手到擒來之意,為何那黃三會沒了消息,真是奇哉,我這半生算卦無數,也只有那次栽了。」
再說黃嚴,帶了乾糧,獨自一人上了無名山,依著半仙所示方位,找了兩日,發現一個谷地,但見半空妖雲慘慘,黃嚴小心翼翼下去,谷底有個偌大的山洞,裡面燈火輝煌,擺設裝飾,像極了富貴人家。走了一會兒,現出幾條岔洞,各懸牌匾,有金銀洞,真龍洞,玉食洞,仙釀洞,姝女房,蠻力洞,駕雲洞……黃嚴看得眼花繚亂,朝地上啐了一口,罵道:「這廝倒挺會享受。」提刀直奔真龍洞。
又走多時,地毯鋪襯,視野盡頭正是那隻大妖,頭大如缸,渾身長滿鱗甲,盤著身子,酣聲似雷,喉管隨之起伏不定,只此處少了一片鱗甲。
黃嚴大喜,料定是妖怪死穴,悄悄走近,用盡全力,刺入喉管,刀柄沒入大半。
妖怪吃痛,全身抽搐,沒過一會,居然死了,黃嚴豈會料到竟如此容易,一時愣住。
少傾,怪物黑血流干,越來越癟,最後化為一人,黃嚴見狀,哎喲一聲,丟了朴刀,這人並非別者,正是失蹤十年的兄長黃三。
同時大惑不解,為禍四方的妖怪,怎會是兄長所變?兄長活著的時候,嫉惡如仇,生性秉直,縣民皆贊他為黃三爺,卻為何會藏於洞中,吃人為樂?既然此妖就是兄長,那之前欺壓縣民的妖怪又從何而來?
可惜兄長已被自己殺死,告訴不了答案。
黃嚴悲痛萬分,抱著兄長的屍體緩緩走出真龍洞,回到岔洞口時,黃嚴盯著諸洞口上方的名匾,心想,既然來了,就進去瞧瞧裡面有什麼蹊蹺,能否找到什麼蛛絲馬跡。
於是選了金銀洞,進去一看,駭碎心膽,到處都是一箱箱的金銀珠寶,黃嚴哪見過這陣式,杵了良久,才抓起一把金錠,細細掂量,絕對是貨真價實的金子。黃嚴轉身回到岔洞口,又進了玉食洞,半途,嗅得異香撲鼻,但見洞壁之上,瑤藤纏繞,結著各種奇果仙實,洞底又有石桌石椅,一望無垠的碗盤,鋪滿桌子,盛著叫不上名字的絕味佳肴,也是餓極,黃嚴拿起筷子,連吃三盤,不多時,盤中又有食物,無端生出。
黃嚴拍拍肚皮,道:「此處真箇是神仙住的,我不妨再去其它洞里打探打探。」
耗了兩個時辰,黃嚴將剩餘洞穴一一探完,洞如其名,姝女房內,凈是被俘來的姑娘,駕雲洞,則可以在裡面習煉健步疾飛之術,那佳釀洞,裡面則有十三個酒池,冰,溫,甜,烈,各類仙釀,應有盡有。
黃嚴喝得酩酊大醉。
醒來后心想:「我既然找到此洞,這裡面的東西也俱為我所有,先不用急著埋葬兄長,待我玩足玩夠了,再將他風光大葬。」
此後數日,黃嚴樂不思蜀,享人間極樂,忽一日醒來,聞得一股臭味,那姝女們身上生了爛瘡,那酒池裡的佳釀變酸了,那桌上的佳肴也腐爛了……俱是衰敗之兆。
黃嚴不禁大急,臭氣熏得他乾噦不止,不得已出了洞,這才發現臨洞內壁上有行字,說是要恢復原狀,須捉來縣民,榨出油膏,添油燃燈即可。
黃嚴悶悶不樂,出了洞穴,兩腿下意識來到山道,正碰上一對老夫婦趕路,因時值冬月,監縣縣民都知道妖怪不會出來作祟,敢單獨經過,這夫婦黃嚴認識,幼時沒少吃他們家的飯。
老夫婦看到黃嚴,問他作甚,因黃嚴瞞著眾人前來尋妖,老夫婦自然不知,黃嚴心裡有事,隨意編個理由搪塞過去。
也是倒霉催的,老夫婦嘴碎舌貧,拉住黃嚴詢長問短,凈是細爛瑣事,黃嚴聽得煩躁,心想:「他們竟這般貶我,」朔風吹來,黃嚴打個寒噤,身上衣物比這老夫婦還薄還破,不禁心涼道:「洞內洞外,真是天上人間,一出這洞,我仍是窮鬼一個,」越想越悲,那老夫婦還兀自聒噪,黃嚴越聽越刺耳,惡向膽邊生,一手一個,扼住他們脖子,將他們活活勒死。
而後背進山谷洞穴,來到真龍洞,塞入爐內,煉得一桶油膏,添入油燈,燭火大盛,山洞勃然恢復生機。
又過數日,再現衰敗之象,黃嚴又出洞捉人,煉成油膏,那兄長的屍體閑置洞中,竟也不臭,黃嚴就暫且將下葬之事拋之腦後,又恐他人尋到此洞,於是在駕雲洞和蠻力洞,修鍊術法,甚是簡單,未幾日,便學會了。
再醒來時,渾身奇騷難耐,抓搔良久,竟從皮肉里長出一枚枚鱗片。
此時此刻,黃嚴終於知道兄長為何會變成妖怪了。
(故事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