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你是多聰明的說謊者，終有一個比你更聰明的人， 拆穿你的謊言！

劉炯朗：誠實是最好的策略，因為不管你是多聰明的說謊者，總有一個比你更聰明的人拆穿你的謊言

 

我們常常用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這句名言來規範、督促自己，或用這句話來訓勉後輩，其實這句話解釋起來有三個層次：第一、誠實是最有效、最能夠讓你得到最佳結果的策略；第二、誠實是最容易執行的策略，因為做事只有一個原則，敘述只有一個版本，做起事來不用傷腦筋，敘述時不會有漏洞，誠實地做是很簡單的；第三、誠實是唯一在任何情形之下，都可以讓你心安理得，坦然舒泰做事的策略，是唯一不管結果如何，都會對得起自己、對得起別人，沒有慚愧、沒有後悔的策略。

 

誠實是最好的策略

 

我聽過一個小故事，有位保險業務員去拜訪想推銷的客戶，當他說明來意之後，客戶說：「我已經買了一份人壽保險的保單了。」業務員說：「能讓我替您看看您的保單嗎？評估一下您的保單是否為您提供了充分的保障？」看完後他對那位客戶說：「依您的年齡、經濟及家庭狀況來判斷，這是一份適當又充分的保單，您不需要再向我買額外的保險。」

 

客戶聽了有點意外，因為業務員通常都會找藉口，要客戶多買一點並不一定需要的保險，但是因為這位業務員非常專業、非常誠實，客戶就把他介紹給自己的大老闆好友，結果那位大老闆買了一份很大的保單。這則小故事驗證了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這句話。

 

我選這個故事做為例子，不單因為它是個好例子，還因為它能玩一點小小的文字遊戲。在英文裡，保單叫做 insurance policy，在這個小故事裡，也可以說 To sell insurance policy, honesty is the best policy.。

 

 

「狼來了」是最壞的策略

 

林肯說過：「你可以永遠欺騙部分的人，你可以欺騙所有的人一段時間，但是你不可能永遠欺騙所有的人。」這句話和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可說是對稱的，說謊是最壞的策略。

 

第一、到了最終，說謊不可能讓你得到想要的好結果；第二、說謊是執行起來非常辛苦的策略，有句老話說：「最安全的謊話就是真實地說」，還有句話說：「不管你是多聰明的說謊者，總有一個比你更聰明的人」；第三、說謊是讓你內心很痛苦難過的策略。

 

大家都聽過《伊索寓言》裡「狼來了」的故事。有個牧童在村子外面的山上牧羊，有一天他覺得無聊，突然大叫：「狼來了！狼來了！」村子裡的人聽了都跑到山上來救他，他哈哈大笑，說：「你們都被我騙了！」這樣好幾次之後，有一天狼真的來了，卻沒有人上去救他了。說謊絕對是一個不好的策略，當你有一天說出誠實的真話時，也沒有人會相信了。

 

讓我再講一個小故事。有四個學生期中考考試遲到，他們對老師說，週末開車出去玩，趕回來考試的路上，車子的一個輪胎爆了，他們停下來修補輪胎，所以遲到了，請求老師讓他們補考。老師說可以，要他們分坐在教室四個角落補考。卷子發下來，他們打開一看，上面只有一道題目：「哪一個輪胎爆了？」

 

還有個故事是這樣的：有個人買了一批很名貴的雪茄，並特別為這批雪茄買了火災險保單。他把這批雪茄抽完後，著手向保險公司申請賠償，理由是雪茄被火燒光了。保險公司不肯賠償，他向法庭提出告訴，法庭判他勝訴，因為法官認為這批雪茄的確是被火燒掉的。保險公司付了賠款，然後馬上回頭控告他，因為他犯了縱火、破壞財產的罪。就像前面講的，再聰明的謊話，都會被更聰明的人戳破。

 

 

出自內心的誠實

 

大文豪蕭伯納（George Bernard Shaw）如何看待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這句話呢？他說：「我們必須先把這世界變成一個誠實的世界，然後才可以誠實地告訴我們的下一代『誠實的確是最好的策略』。」這句話的觀點非常現實，在一個不誠實的世界，說謊的人確實會佔到便宜。但是我們也該反問，為什麼在不誠實的環境裡，我們不能做一個誠實的人，從而改變這個不誠實的環境？

 

我們不該等周圍的環境變成誠實的環境，然後才開始做一個誠實的人。出汙泥而不染只是開始，把汙濁改變成透明清澈，正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的責任和目標。有間大公司的員工去外地出差，下榻的旅館因為周年慶有打折。當他們向公司報帳時，每個人都照原來的價錢報帳，賺取差額，只有一位員工誠實按照折扣後的費用報帳。當上級主管發現差額的時候，做了調查，把所有照原價報帳的員工都撤職了。

 

對於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這句話，有位叫做理查德．懷特利（Richard Whately）的牧師也有其意見。他說，如果一個人把「誠實是最好的策略」這句話奉為圭臬，他就不是一個誠實的人，因為這句話來自很理想的觀點。

 

他認為誠實應該出自內心，我們之所以要做一個誠實的人，是因為要問心無愧，如果我們把誠實看作成功和獲利的策略，也許我們的內心並不是一個誠實的人。誠實應該是目標，而不是達到某一個目標的手段。

 

 

謊言就算是白色的，一樣愈補愈大

 

我們都同意謊言不是好東西，不可以說謊，但有個特殊的例外，有時候難免會講講「白色謊言」，也就是無傷大雅的謊言。「白色謊言」來自英文「White Lie」，白色代表沒有惡意、沒有傷害性，所以「白色謊言」就是不會引起傷害的謊言，甚至是善意的謊言。

 

譬如，去醫院探望生病的朋友，雖然他病容憔悴，你卻會說：「您的氣色不錯。」這就是白色謊言。又或者朋友請你吃臭豆腐，你勉強吞下去後極力讚為美味，也是白色謊言。

 

很多年前，我和內人、小女兒在巴黎住了一年，有位好朋友常常和我們一起吃飯，有次他說要請我們去非常有名、非常有特色的餐館吃飯，我們聽了他的描述後迫不及待，一家三口趕快跑去吃了一趟。幾個禮拜後，這位朋友真的非常隆重地請我們去這家餐館吃飯，就座後他問我：「你有沒有來過這間餐館？」

 

我看著朋友興奮的表情，一句白色謊言「沒有、沒有」脫口而出，等服務生來點菜時，朋友嘰哩呱啦和她講了一陣法文，轉過來對我說：「服務生說你們來過，她認得你們。」騎虎難下的我笑笑說：「她認錯人了吧？」朋友和服務生嘰哩呱啦再講一陣法文，說：「服務生說她沒有認錯人，她特別認得你們可愛的小女兒。」我只能無可奈何地一笑：「也許亞洲人看起來都一樣？！」謊言愈補愈大。

 

有個腦筋急轉彎很適合放在最後考一考大家。交叉路口有兩條路，每一條通往一個村子，其中一個村子裡的人永遠講真話，另一個村子裡的人永遠講假話。一位旅人來到交叉路口，想向站在路口的村民問路，但他不知道村民來自哪一個村，也就不知道對方會講真話還是假話。請問，這位旅人該怎樣問村民一句話，就能知道交叉路口兩條路的方向，哪一條通向誠實之村、哪一條通向謊言之村？

 

作者簡介

劉炯朗

麻省理工學院電腦博士

為國際知名的電腦資訊學者，在即時系統、電腦輔助設計、VLSI布局、組合最佳化、離散數學等領域均有傑出之貢獻。曾先後當選美國電子電機工程師學會（IEEE）會士、美國計算機協會（ACM）傑出會員。2011年榮獲有「電子設計自動化界的諾貝爾獎」之稱的卡夫曼獎（Phil Kaufman Award）；2014年獲IEEE基爾霍夫獎（Gustav Robert Kirchhoff Award）；2015年獲中國計算機科學協會海外傑出貢獻獎；2016年獲ACM/SIGDA先驅成就獎。